田荣生看了林窈一眼,心里悄悄叹了一口气。
这姑娘的心思他都看出来了,可偏偏他那个徒弟就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您也一样。”谢明澈没抬眼,却抽空回了一句。
“嗯?我这回不就去了吗?”田荣生将双手背在后面,挺直了腰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母那人,生怕我在外头偷喝一口酒,哪能让我在外边吃饭,这回倒是不一样,毕竟这回陆奇那小子不是要走了嘛……我啊,总得送送。”
“要走?”谢明澈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田荣生。
田荣生这才察觉到自己好像还没有把这事儿告诉他,就叹了一口气,说:“他前两天给院长交的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今晚那一顿饭吃完,他就离开禁宫了。”
“明澈啊,今晚就跟师父我去吧?送送他。”田荣生继续说道。
谢明澈沉默半晌,终是颔首,“嗯。”
听见谢明澈答应下来,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不就成了嘛,年轻小伙子,怎么还能天天独来独往的?”田荣生就盼着他这个徒弟什么时候身上能有点儿人气儿。
而此刻的林窈脸色也终于好了些,她看了一眼谢明澈,然后就对田荣生露出一抹笑容:“田组长,我先去忙了。”
说完,她就转身走出去了。
田荣生看着林窈的背影,不禁转过头来拍了拍谢明澈的肩膀:“明澈啊,我看这林窈挺不错的,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了吧?”
“不急。”谢明澈眼睛都没眨一下,嗓音淡淡。
“嘿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人林窈长得挺秀气的一姑娘,在禁宫三年多了,那眼神儿可都放你身上了啊。”田荣生有点急了。
“师父,我要工作了。”谢明澈抬眼看他。
“……我看你是要打光棍。”田荣生气不打一处来,背着手转身就往外走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躲在谢明澈口袋里的阿胭摇了摇有点迷糊的脑袋。
她刚把自己的瞌睡虫赶跑,就听见那尊玉雕像又开口说话了:
“那小姑娘你给我出来,你让他把我脑袋给我放下!”
“你听见没?他拿着我脑袋摸来摸去的干啥呢?能不能放尊重点?我这张脸是他能那么碰的吗?”
“你快点的!让他把我脑袋给我放身子上!”
阿胭爬出口袋的时候,谢明澈感受到她的动静,于是他顿了顿,低眸看对上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怎么了?”
阿胭指了指他手里那颗正在叫嚣的脑袋,“那个大叔让你把他的脑袋放下。”
谢明澈淡淡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那块残存的玉雕头像,“嗯。”
然而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甚至还把玉雕脑袋的脸转到另一边,开始检查后脑勺。
“老子要发功了你问他信不信?!”
那颗玉雕脑袋发飙了。
不问去留
“老子一发功你们就老惨了信不?”玉雕又放开嗓门儿吼了一句。
谢明澈根本听不见玉雕的声音,当然没有什么反应。
他仔细观察着残损部分的裂痕,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方法把这尊玉雕修复完整。
而阿胭听见了玉雕的话之后,也没有多么慌张。
她并不傻。
随墓葬出土的灵,是没有太大的灵力的,他甚至连灵体都只能依附在本体物件上,最厉害的墓灵也只能制造一些小麻烦来吓跑盗墓贼。
但很显然,这个大叔一点也不厉害。
“老子要变身了!”玉雕还在叫嚣。
阿胭眨了眨眼睛,“大叔,你变吧。”
“……”玉雕被哽住。
过了好一会儿,阿胭才又听见他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老子,老子今天没带变身器,你等下次的,下次老子叫上周楚王墓里的那群小老弟,哼!”
“大叔,阿澈只是想把你修好,你别生气。”阿胭看了一眼丝毫没有被她看似自说自话的模样影响到,就又对那个气呼呼的玉雕说了一句。
听见她对自己的称呼,谢明澈手中的动作明显一顿。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他就又恢复如常。
谢明澈找在工作台前一丝不苟地进行修复工作,而阿胭则蹲在工作台上,偶尔开口和他手里的玉雕搭两句话。
中午别的工作人员来送餐的时候,阿胭灵敏地跳进了谢明澈的口袋里。
等陌生人离开之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露头。
谢明澈低眼,看着她乌黑柔软的发顶,他指节下意识地微屈,然后就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吃饭。”
“嗯!”阿胭重重地点头,眼睛弯弯。
谢明澈吃得不多,而阿胭本来就不会产生饥饿感,之所以吃人类的食物,也只是单纯地为了解馋,加上她现在身形变小,自然也吃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