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发生一次后,他们准备晚上肝论文,掀开帐篷,里面的艾尔海森掀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
“准备休息。”
不客气的说,这是他压迫感最强的一次。
分开睡然后半夜起来偷偷写,没有必要,他这架势就是准备按死两个打扰他睡眠让他情绪起波动的人的。
文弱的学术分子按下去一个人,将她手动套进睡袋里封印起来,对另一个人丢了一个睡袋。
三人都套睡袋睡同一个帐篷的事就被固定了,主要是,三个人永远无法落单。
这定律在施工队的人抵达后就宣告自己的破灭,施工现场不再只有三个人,愚人众,执行官,还有赞迪克。
“师姐。”
只要这一句就可以。
同一师门下的关系足以让清心意识到谁来了。
施工队到位了,之后到位的是潘塔罗涅的摩拉以及潘塔罗涅本人,至冬执行官九席脸上是生意人的和气生财,看不起来对被指名又被同僚压榨的半点情绪。
他只是对着一堆须弥学者笼统的打了个招呼,再笑盈盈的拉了项目的主要合作对象谈了一下款项增加的问题,不提有没有必要,是不是太过浪费。
他最先关心的是项目是否还顺利,设计图上的强度是否达到了标准,再是核心材料的强度需不需要进行检测。
清心模棱两可的:“如果你想的话。”
直到这句话,潘塔罗涅的神色才有所改变,至冬的商人应当是叹了一口气,为接下来逝去的摩拉。
“能大量供应吗,这种强度,不能大量供应,实在是可惜。”
不能用其获取更多的摩拉,更可惜。
好在,清心至今没有让潘塔罗涅失望过,她花钱花的凶,恨不得将至冬掏空,提供赚钱的路子时也不会含糊。
“我这有一堆失败品。”
商人又笑的真诚,“那太好了。”
情绪太过外露不是好事,可要是主顾的额外要求,商人在这方面也会做出符合应该有的情绪变动。
摩拉流动间会沾染一堆人的血泪哀嚎,现如今只是扒下自己的一层皮,脸上多些许表情,只要主顾没有出现意外,他便是人手底下盘着的无毒蛇,生长出的毒牙都可以自己折断。
当然,这些依然有限度。
值得他彻底出卖灵魂的价码,倒是有些好奇,主顾有没有可能出得起。
检测仪器超限报废的声音连绵不断,摩拉的等价物摆了一地,失败品仍旧张着口,摩拉倾泻而下,掉进去一点声响都无。
无法检测出来的强度。
潘塔罗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确实出得起。
这种未知材料的构成配方,可以买断二席多托雷的灵魂,自然,也买得起他的。
未知神明的力量结晶,拿出来的人将其称作“琥珀”。
据说需要神明的力量才能塑型,无法检测强度,女皇无法更改其形态的“琥珀”,塑型的过程在赞迪克的眼睛见证下完成。
——她伸手,捏了它,一块“琥珀”延展,在她的指尖下有了形状。
室内光线充足,赞迪克的眼睛里所见之人的眼睛,是比光线要更加明亮,让太阳液化在她眼睛里的,金色的竖瞳。
“现在,可以将赞迪克还给我了。”
——至今,潘塔罗涅都还能想起那块“琥珀”,想起那双竖瞳。
满地都是报废的仪器,昂贵,是实验室建造外的额外花费。负责检测的愚人众一头冷汗。
潘塔罗涅却有些想笑。
愚人的野望可以让他投身至冬的复仇之火,在烧成灰之前,为自己寻找下一个火堆,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商人的忠诚系于金钱的等价物。
清心跟潘塔罗涅赞迪克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三个人都不像人。
都是人的脸人的形,偏整得像是有鳞类的聚会,一屋子气氛迷幻得让人嗅到热带雨林里蒸腾的热意和色彩斑斓,有鳞类爬过的沙沙声仿佛是在脊骨上蜿蜒。
“文雅一点,望之不似人君。”
临时的会议室在摩拉的作用下看不出来一点临时的成分,从会议桌和长条沙发单人沙发上没有一点凑合的味道。
这是潘塔罗涅的手笔,「富人」不会在生活品质上吝啬自己的摩拉,代价是这么设备齐全足以让人开完会倒头就睡的会议室,真的有长到会让人在会议室睡死过去的会议。
当时负责讲解每一笔款项花费的总负责人卡维讲到下班直接停机,艾尔海森说出“下班时间到了”的时候,桌子上能够端正坐着的只有潘塔罗涅。
与会者不是在做自己的事,就是眼神涣散,神游天外,清心当时是被人拖出去透气的,感谢文弱的学术分子,没有让她成为会议室里横尸遍野中的一员。
现在是他们三个人,潘塔罗涅没有什么开会的兴致,懒散如同冬眠的蛇,在有鳞类的聚会里动一动自己黑底白环的蛇尾都是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