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做官这些正事儿是干啥啥不行,但是吧,吃喝玩乐这些事儿,他却最是在行。
这位珍大爷十几岁上,就已经把京城中的秦楼楚馆都玩儿了个遍,家里家外稍微齐头整脸些的丫头、仆妇,也都尽上过了手。
因实在没有什么新鲜花样子可玩儿,加上那时候他的生母贾敬的原配夫人敬大太太实在看不过眼,做主给他娶了娘家的侄女为妻,这才总算是安静了几年。
不过,说实话,真的因着成了亲而暂时收了心的时间,算起来也就几个月而已。
那位端庄秀美的珍大奶奶生下了嫡子贾蓉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贾珍几乎是没过周年就娶了年轻了十岁的黄花大闺女尤氏做了续弦,可以说是基本上无缝衔接了。
敬大太太自觉对兄弟无法交代,也渐渐跟家族远了些,未料到四十几岁快五十的时候,又老来得女,生了惜春。
可惜她虽然平安产女,但终究还是因着年纪太大,产后失调,不幸撒手人寰了。
此时贾珍也已经三十来岁,连儿子贾蓉都十来岁大,人大面大的,掌控宁国府已经七八年。原本敬大太太在的时候还算是有个母亲大人管辖,这回大太太走了,更是没有人管他,愈发不像样起来。
虽然说此时贾珍的继室夫人尤氏也嫁进门四五年了,但是肚子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贾珍便也就歇了这个心思,反正他已经生了贾蓉这个嫡子,对祖宗也算是有个交代了,那还管什么?
只管自己玩儿的高兴便就行了。
这个时候当然还没有秦可卿和尤氏二姐妹,不过就算是府里府外的丫头美人儿们,也尽够了。
贾珍几乎是夜夜笙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尤氏因是继室,家中又是那个样子,基本上是毫无根基,故此也并不敢管贾珍,甚至有时候也少不得依着他的意思,跟他和几个姬妾们一起饮酒作乐戏耍一番不提。
原本这种糜烂透顶的日子就该这么过下去的。
直到贾珍、贾蓉父子俩终于瞎胡搞,闯出一番弥天大祸来,甚至搞得抄家流放,终究还是葬送了一大家子的基业。
可怜尤氏谨小慎微,做小伏低了大半辈子,最后居然落得一个如此下场,甚至连个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没有,也是件令人唏嘘的事儿。
但凡她还有些心气儿,也不至于如此佛系,当真是什么都不争了。
可惜她一番努力,都如蚍蜉撼树,根本没有啥用。
等到了三十来岁,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了。
不过现在薛攀来了,正好还在她还年轻,还有想法的时候,那事情的走向,肯定也就不一样了。
想来,就是因着这个原因,尤氏才不惜豁出颜面求了薛姨妈辗转求到了薛攀这里,想要调理一番自己的身体,然后才好要个孩子傍身吧——这个时代之下,哪怕只是架空的世界,也没有脱离封建社会的桎梏。
女性是男性的附属品,一个女子没有自己的孩子,那简直就没有地位。
尤氏一直忍气吞声,也是这个原因——若是不然,自己的老公居然跟儿子媳妇搞在一起,“爬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是个人都受不了。
不过尤氏还是只有忍了——不然她能怎么办呢?闹大了之后,被贾珍恼羞成怒之下给休了回家吗?
她家现在可是只有一个继母尤老娘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尤二姐、尤三姐,回去了,也不过还是为了生计又要把自己“卖”一次——就跟第一次一样,嫁给看似光鲜亮丽的宁国府继承人贾珍做填房,何尝不是一种出卖自己,换取继母和妹妹的安稳生活。
害,对于她这样小门小户的姑娘来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除了接受,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尤氏一直都在默默忍受。但一开始,谁也不是就天生会忍受的。
现在的尤氏,不过才二十几岁,还没有如同后来那样,被生活的苦难磨平了棱角。
她显然还是有想法的。
这个想法也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要一个孩子,儿子最好,女儿也行。总之,只要有了后,贾珍这个“大爷”就真的没有啥用处了。
薛攀那天看着尤氏那个神情眼色,居然还有点儿像是要“去父留子”的意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太可怕啦。
不过,那也并不关他什么事儿。
他只是个隔壁荣国府姻亲家的吃瓜小兄弟,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虽然说薛攀当时的确产生过这种感觉,但是他其实也没有想到,尤氏居然真的把贾珍给忽悠过来看病了——当时张友士上门给贾府的女眷们看诊,看到了尤氏的时候,的确给她开了调理的方子。
但是他同时也说,这无子的事儿,主要原因并不是在尤氏这里——她是体弱些,但是也不是弱到不能生。关键还是在于贾珍,他根本不行……
哦,也不是不行,就是吧,有点儿不太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