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琉古斯蛇一样攀着他的腿爬起来,梅杜沙没站稳,手一抖,烧杯里的酒液恰好滴在塞琉古斯的唇边。
见他舔了舔,朝自己眯眼看来,歪了歪头,似乎好奇这是什么,梅杜沙笑了,晃了晃杯子的酒液:“这是酒。对于我们,也是很奢侈的饮品,想再尝尝看吗?”
塞琉古斯点点头。
这神态就像一只乞食讨宠的小犬,梅杜沙看着他,小啜了一口,将剩下的酒液尽数倒进手心,伸到他唇畔,轻笑着:“……cheers,为你我相遇。”
他的母语其实是天舟人使用的英语,因为身在圣比伦,他刻意隐瞒了这个事实,从来不用。但此刻对塞琉古斯……他却情不自禁地想要卸下这层防备。
潮湿的蹼爪握住他的手腕,塞琉古斯仰视着他,生涩的模仿他的发音:“……ch……eers”
梅杜沙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从离开敢死队以后,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和谁一起像今晚这么愉悦地饮过酒。他感到耳颊都有些灼烧起来,有些微醺了,塞琉古斯幽幽的盯了他几秒,低下头,把他手心的酒一点点舔尽了,缠着他的脚踝的金色鱼尾就像被酒精泼过的火,温度瞬间蹿了起来。
然后肉眼看见的,少年人鱼冷铜色的皮肤比平时看上去更暖更深了些,脸颊最为明显,连金色的翼耳也隐隐有些泛出了淡淡了血色,再抬眼看向他时,那双野生动物般的绿瞳也似乎蒙上了一点儿醉意,眼神有点痴痴的幽暗迷乱。
“你不会就这么醉了吧?”这神色逗乐了梅杜沙,他忍不住手贱地抚弄了一下塞琉古斯的耳颊处,惹得他浑身一震,背上鳍翅猛地撑开,飞上了头顶的树。
落叶窸窸窣窣地落了一身,梅杜沙却感到异常愉悦。在整个圣比伦帝国里,这条人鱼,或许是他唯一无需过分提防的存在。他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缓缓闭上了眼。
塞琉古斯盯着他,悄无声息地从树上倒爬下来。
他竟然对他松了防备,似乎就这么睡着了,银色发丝垂落在脸颊上,显现出几分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柔软与脆弱。
为什么会对他失去戒心呢?是不是……他对他生出了那么一点儿真心的喜爱?
不……他不应该,对这种冷血的存在有这种奢求。
那薄弱的咽喉部分就暴露在他的眼皮下,只要他想,就可以用尖爪将那儿撕开,轻而易举……可塞琉古斯很快意识到,自己在盯着他微微张开的,泛着潮湿光泽的嘴唇看。
他干咽了一下,旧日的记忆浮现眼前。
那时候,他唯一一次在他面前睡着……是在那场危险的遭遇之后,他记得他受了重伤,短暂的昏迷了一会。
这强大的,无与伦比的,无数次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存在,也像现在一样,这么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眼前。
可他和那时一样,比起杀了他,他还是……更想要吻他,占有他。
“就趁现在。”耳机里,清晰地传来氯川的指令,“弗克兹,播放声波,然后,播放音频并释放‘禁果’。”
弗克兹看向监控,迟滞了一下,按下了一个键。看着那股白色的雾气渗进人造森林间,他啧啧摇头。
真够狠的。
释放能令人鱼发情的声波的同时,还加上了含有催情作用的气体药物——“禁果”可是帝国医学院制造的最厉害的秘药,据说服下它的僧侣都会变成淫魔……梅杜沙那家伙平常一副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的模样,不知道给用了玩意他会变成什么样……
想象一下假如那张冷艳的脸染上红晕,张开大腿任人采撷的场面,弗克兹都不禁觉得鼻腔一热。
这也太刺激了……那条人鱼会为他发狂的吧……
啧,就算梅杜沙那家伙武力值再高,恐怕也在劫难逃了。
……
“agaras……”
一串奇特的声波忽远忽近地传来,似是那灭绝已久的海洋生物发出的鸣叫。
灼热的,混合着一股浓郁异香的气息拂到脸上,梅杜沙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对上近处的暗绿眼瞳。
“塞琉古斯?”
塞琉古斯伏在他的膝上,呼吸有些粗重,瞳孔扩大到了一种不自然的状态。那是惊恐……或者兴奋。怎么回事?梅杜沙蹙起眉毛,感到呼吸困难,塞琉古斯都变成了重影。
是喝多了么?
可,才一杯白兰地,以他的酒量,不至于。
难道是又犯病了?
药……药在睡眠仓里。
梅杜沙撑着树干勉强站起来,踉踉跄跄地沿着玻璃栈桥往观测站走去,突然“砰”地一声,像是一声哪里爆炸的巨响,足下猛然震荡,他脚下一滑,跌进了水里。
一双烫热的胳膊接住了他。
属于少年的骨骼不算粗壮,但也足够结实,将他从水里打横捞抱起来。他仰起头,浑然不知自己脸上泛上一层淡淡红晕,看上去分外艳丽,只是感到头晕目眩,下意识抓住了塞琉古斯的肩膀,五指嵌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