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稷面无表情的抹掉了血,小心的碰了碰那枝花。
衣袖滑动,露出系在手腕上的一截红绳。
姜偃一开始还能自己跑,到后面几乎全靠闻师舟半拖半拽着走。
两人在一座看起来没有人烟的山上停下了脚步。
姜偃小心的把尸骨放在树边,扶着树,咳得快要断气了,还不忘指挥闻师舟砍树,好做个临时棺材用来放薛雾酒的尸体。
闻师舟一边拿袖子给他抹脸,一边说:“那我得多砍点。”
姜偃:“没事,不用怕手艺不好做毁了,差不多大小够用就行,丑点也没关系。”
闻师舟:“我不是怕做不好,我是觉得,我估计需要打两口棺材。”
姜偃:“?”
闻师舟叹了口气,“你现在七窍流血,感觉也活不久了,帮你也多打一副。”
姜偃愣了一下,立马跳开了,自己拿袖子狂擦脸。
“你不早说,你那么擦,都把血在我脸上抹匀了!”
闻师舟咳了一声,默默藏起袖子,“等下我们就近找个镇子,再好好洗洗吧。你的身体,也需要找人看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你会死的。”
“我们不能去镇上,起码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袖子下传来闷闷的声音。
“用不了多久,满世界都会是我们的画像,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是魔修,我们前脚刚出现在有人的地方,后脚就会有追来杀我们。”
“那怎么办?难道以后只能避着人烟,在深山老林生活?我倒是无所谓,可你要这么躲躲藏藏一辈子”
为了薛雾酒一个人人唾弃的魔头,一个根本不会回应他的死人,从光风霁月的太玄宗大师兄,沦落到人人喊打的魔修,这值得吗?
姜偃呼出一口气,他放下袖子,顶着张被擦得太用力泛红的脸,冷静的说:“我当然不可能这么躲躲藏藏一辈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苟着就是等死。
他看着薛雾酒的尸体道:“南洲草木旺盛,边界有个小村子,村子周围长着一种非常独特的树木,用那种木头做的棺材,可令尸身不腐。我们需要先去那里打个棺材。至于我的伤,来不及慢慢养了,路上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闻师舟知道他说的对,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他只能先去一旁,打好了一座临时棺材。让偃抱着薛雾酒放进棺材里,然后撕了衣服打上绳结,把棺材背在背后。
闻师舟看他踉跄了下,忍不住说:“不然还是我来吧。”
姜偃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没事,我自己来就行。对了,你还知不知道有没有像你一样还活着的魔将?或是其他薛雾酒遗留的势力之类的?”
闻师舟:“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偃:“他尸体早被分成了数块,镇压在各地。想夺回薛雾酒的尸骨,只靠我们两人的实力,对抗不了看守尸体的三宗五城十二家的人。我需要他们的力量。”
需要他们的力量,帮他从即将到来的铺天盖地的追杀中活下来。
闻师舟搀着他的手紧了一下。
“你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你对薛雾酒”
姜偃沉默了一下。
那能是真的吗?他都不认识薛雾酒。
可他该对闻师舟说实话吗?如果他说了实话,闻师舟还会愿意帮他吗?
半晌,他还是说:“都是真的。”
怕这么说太含蓄,他吸了口气,摸了摸身后的棺材,道:“其实,我从很久之前就爱上了他,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而已。”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邪魔整个魔都呆住了。过了一会,他忽然捂住了脸。
平日人迹罕至的群山之中,几名修道者御剑疾驰而过。
一名弟子检查了地上的痕迹,转头汇报:“看样子人已经离开了,刚熄了火,应该走得不远,赶紧追!”
他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等他们走后,姜偃背着棺材,从树顶钻出来。
隔壁树上,举着两根树杈的闻师舟跟着钻了出来,喃喃道:“竟然真的能把他们骗过去。”
是姜偃在没有任何迹象的情况下,突然提起等下会有人过来,他们需要提前做个准备,把这里布置一下,把追杀的人骗走。
起初闻师舟以为姜偃有什么秘法,能提早探查到那些人的气息,不然以他现在修为尽失,身受重伤的状态,不可能比闻师舟更早发现有人过来了。
然而,现在算算时间,姜偃说会有人过来的时候,这群修道者甚至可能甚至还没进入山区的边界。
姜偃近乎预判一样,说出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的所有反应,都没有超出他的预料。
那些人简直就像是在按照戏本安排好的一样,精准的踩中姜偃每一个针对他们做出的布置。
“我在太玄宗这么些年,也不是白待的好吧。”
这些年太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