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知府大人有先见之明,事先加固了城门和城墙。”
“放心吧,他们进不来。”
“不知知府大人那边怎么样了。”
“没听到门外的哀嚎吗?那都是知府大人带领士卒和百姓创下的战绩。”
百姓和官兵抵在城门后,一边用力,一边苦中作乐地说笑着。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坚定,且满怀信心。
他们不仅仅在保护他们的家,他们的家人,还在保护云远府,保护知府大人。
一如当年剿匪归来,百姓夹道相迎,说士卒是英雄。
今日,他们也做了回英雄。
多年后白发苍苍,也算有了吹嘘的资本。
城墙上烟雾缭绕,和铁锈的味道铸成一首激昂澎湃的战歌。
有人受了伤,但他们仍然坚守阵地,机械性地抛掷罐子,挥舞武器。
不断有梁军沿着云梯往上爬,又重重坠落下来,死不瞑目。
城墙下,一片尸山血海。
那都是梁军的。
众人高喝着,呐喊着,为自己的勇敢欢呼。
终于,梁军知道怕了。
“一群疯子,撤!”
乌云褪去,阳光重新普照在这片土地上。
士卒和百姓毫无形象可言地跌坐到地上,一边哭一边笑。
“我们成功了!”
“
他们跑了!”
尽管知道他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可喜悦和眼泪一起,止不住地流出来。
韩榆勾唇,丢开劈砍了无数次,早已卷刃的长剑,右手微微颤抖着。
“知府大人!”
韩榆回头。
他被人抬起来,高高抛起。
大家笑着闹着,眼里的光亮始终不曾湮灭。
“我们——赢了!”
虽然初战告捷,大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梁军并非不知反抗的木偶人,士卒和百姓阻止他们越过城墙,他们自然也会不留余地地还击。
且梁军力大无穷,每次下手都会给对方带来极大的伤害。
轻则破皮流血,重则伤筋动骨。
有那么几个严重的,直接被梁军的砍刀砍中,若非旁边的战友拉得及时,怕是半边身子都没了。
可纵使躲闪开来,还是被砍断了胳膊,血流如注。
等梁军撤退,他们早已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深度昏迷。
军营里有军医,府城内也有大夫,韩榆在战前准备的时候就把他们集中到了府衙里。
这厢伤员一送到,他们就根据伤势的轻重迅速展开救治。
“大人,这胳膊整个儿被砍断了,压根止不住血啊!”
老大夫满头大汗,从头到脚都血呼啦的,这是伤员的血溅到他身上的。
韩榆在给右手腕缠纱布,他砍杀了太多的梁军,手腕使用过度几近错位,虽然有小白治疗,可还是得装装样子。
听了老大夫的叫苦不迭,韩榆快步走过去,只看一眼就不忍再看。
伤员已经休克,但他的断肢仍然在不停流血。
照这个趋势,怕是活不过今晚。
他的妻子儿女找来了,在一旁无声落泪,哭得快要岔气。
韩榆蜷了下指尖,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去取一条干净的巾帕,用烧开的水煮一下,将
其包裹在伤口上,用力压迫约一炷香的时间,血流的速度会有所减慢。”
末世的时候,韩榆因为自身的特殊性,每次受了伤很快就能痊愈,从未用过压迫止血法。
这个办法是他从凌梧留给他的册子里学来的,今儿正好用上。
老大夫迟疑了下,索性死马当活马医,让人准备好巾帕,包裹住伤口后用力压迫。
“止血的草药都备好了吗?记得喂给他喝,再加点止痛的。”
可别没流血而亡,就先把自己给活活疼死了。
老大夫没坚持多久就受不住了,把压迫伤口的重任交给另一位年轻的大夫:“已经给他喂过了,量已足够,不能再多了。”
“还有”韩榆走近了观察伤口,“你们谁学过缝针之术?”
老大夫愣了下,摇头:“草民没学过。”
韩榆有些失望,看向其他的大夫。
大夫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没学过如何缝针。
韩榆暗啧一声,打算亲自上阵,人群中有人的声音细弱蚊蝇:“我学过。”
循声看去,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韩榆眸光微亮:“你是哪家的大夫?”
“他只是个学徒。”有位中年大夫抢答,“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大人您可千万别轻信了他的话。”
然后大家就看到,向来温和有礼的知府大人第一次冷下脸,面如寒霜:“他不来,你来?”
中年大夫噎了下,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