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贺之比夜惊堂自己都清楚,北梁有多想把他除之而后快,平静道:
“就是因为北梁把夜大人视为眼中钉,圣上才安排夜大人过去接待,他们心里再不舒服,台面上还是得对夜大人礼敬有加。至于风险……”
陈贺之说道此处,转眼看向夜惊堂:
“夜大人是当代武魁,黑衙眼线更是四通八达,估摸连陈某早上吃了几碗饭都一清二楚,这安全问题,该不会让陈某来盯防吧?”
夜惊堂听这话,就知道是把外使入京后的安保问题,全交给他来负责了。
既然被安排参与此事,安保责任他避不开,但直接大包大揽,出了事他一个人背黑锅,为此夜惊堂还是谦虚道:
“黑衙只管江湖匪患,刑部的案子很难插手,两国邦交之事更是外行,只能出点人力;我受命给陈大人打下手,此事还得陈大人多加指点。”
陈贺之此行过来,其实就是想探探夜惊堂口风,说清彼此主次,毕竟夜惊堂风头太盛,如果身为副手,不把他这侍郎当回事儿,他毫无办法,只能抱病请辞,让圣上换个人来当主官了。
见夜惊堂并没有什么架子,陈贺之放心了许多,含笑点头:
“此事若出纰漏,损的是大魏颜面,你我皆要担责,没有指点的说法,同心协力罢了。”
夜惊堂微微颔首,又聊起了接待一事的各种细节……
天注定
入夜,云安城地下。
踏踏踏……
轻微脚步声,自狭长地道中响起,由远及近,而后便显出了一盏宫灯。
太后娘娘做豪门夫人打扮,点着朱红胭脂,微微缩着脖子,在幽深地道中慢慢行走。
红玉手里提着宫灯,手儿搂着太后娘娘的腰,彼此抱得很紧,不时左右打量,眼底明显有点胆怯:
“娘娘,咱们回去吧,这要是碰到什么脏东西……”
“嘘!”
太后娘娘手里拿着银色匕首护在胸前,做出临危不乱的模样,训道:
“本宫堂堂太后,岂会怕外面的孤魂野鬼?就算有不长眼的冒出来,本宫手上可有法器,玉虚山高人亲手开的光……”
红玉知道太后娘娘手上的‘凤胆’,是罕见的名兵,璇玑真人专门送给太后壮胆用的,确实做法开过光。
但红玉担心的完全不是闹鬼的事儿,而是瞒着暗卫偷偷摸摸跑出来,她会不会受罚挨板子。
红玉走了一截,便又开始打退堂鼓:
“要不娘娘还是回去吧,去外面乱跑,万一出了事……”
“我们出去就到了靖王府,让离人安排几个高手当护卫便是。你若是不想出去逛,自己回去。”
红玉在外面玩了两个月,在宫里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肯定想出去闲逛,稍作纠结还是闷头跟着走,低声道:
“待会靖王要是训我,娘娘可得帮着说句好话……”
“知道啦。”
“咱们去哪儿逛呀?梧桐街?”
“嗯……夜惊堂今天被封为国公,这么大的事情,本宫按理说得登门道贺……”
“啊?按规矩,该是夜公子进宫给娘娘请安,哪有您登门道贺的道理……”
“唉,都一样。待会你去街上买只烧鸡,当贺礼……”
“啊?!”
……
……
天水桥,新宅内。
因为宅子里人少,刚入夜前宅便已经熄灯,后宅则是灯火通明。
宅子东北角有个观景楼,在上面可以看到南薰河的夜景,此时几个丫鬟围在露台上,看着街面的热闹。
夜惊堂自己对封爵没什么特别感触,但三娘乃至大伯母,却是明白世袭罔替的国公是什么概念,开国至今也就封了九个,八个是开国时封的,比如江州秦家、崖州王家等等,夜惊堂若不是因为在西海诸部有根基,个人武艺再高也没法挤进去。
这么大的封赏,裴家跟着沾光,不可能没点表示,为此大伯母张夫人,直接在天水桥摆起了流水宴,宴请掌柜伙计,还发红包,场面有多热闹可想而知。
夜惊堂虽然没啥架子,但宴请家中掌柜伙计,他亲自跑过去,估计就没人敢动筷子了,为此留在家里,埋头处理事情。
折云璃喜欢热闹,带着萍儿吃席去了,裴湘君则害怕熟悉的掌柜,询问‘亲上加亲’师姑配侄的事儿,留在了宅子里,和梵青禾一起商量着安全问题。
华灯初上,梅花院内。
雅致庭院内极为安静,正屋书房的窗户亮着明黄灯火,倒影着一个男子的侧面剪影。
而西侧的厢房里,梵青禾在客厅的小榻上就坐,面前摆着各种衣物、日常用具,借着灯火仔细检验,说着:
“以后夜惊堂吃饭,就用这双筷子,我随身给他带着……夜惊堂练过浴火图,不怕奇门毒药,但家里的丫鬟可扛不住,切记嘱咐她们,不要轻易外出,吃穿之物,要再三检验才能触碰,去伺候夜惊堂,